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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灯】玄牝之门【肆】

克系,微恐怖。含第二章那对七秀内销限时返场【不是


【壹】【贰】【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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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


万花谷中素是比山外暖,春也来得更盛。谷中已是花影如雾。轻舟分花而过,水汽清芬。

书童提灯趴在船头,叽叽喳喳,说心月来得早了,浮曦渡日出最美,霞光洒在水面,晨曦如纱;又说心月来得巧,文姑娘住的杏林花开得正好。在船尾撑船的哑奴投下一片僵硬的影。

他们在一座依山雕出的石台旁下船。一侧有一凉亭,上书“水舞轻尘”,旁有一石碑,其上刻了数十人名,似是缅怀纪念。经石阶、跨一条小溪,便是万花大名鼎鼎的晴昼海,再往山中些是一片杏林,期间错落有致地排了许多木房。书童遥指,说文姑娘和斌姑娘便是住那儿。

走下石阶时,看着前方广阔的晴昼海以及其彼岸的月落三星,心月似有所觉。他回头打量那石台。从台上东望,蜿蜒长河一览无遗,甚至可以望到远处渡口;西眺,谷中种种尽收眼底。这石台上,怎会空无一物,无遮无拦?这在风水上古怪,景致上也少了曲径通幽之趣。

心有所思,他便问了出来。书童提灯回首,恍然道:“仙长是第一次来?这是药王岩,原本药王柱便是立在此处的。要不然杏林在这里呢?那些客房皆是为慕名来此寻医问药或交流医术的外客准备,既方便众人瞻仰药王柱,又远离月落三星,不打扰门人日常。这些杏树,可都是当初的客人们种下的——”

书童嘴不停,脚也不停,很快风中便已有杏香。那片杏林是十数年前种下,如今已然长成,可杏林中的房屋已大都空置失修,仅有三两间仍亮着灯火。

“药王柱是移走了?”

“这就不清楚了,我记事起药王岩便是空的。”

“这些年怎不曾补上?”

书童矮身,从一条过长的杏枝下钻过,轻巧敲门,一边笑着回道:“拿什么补呢?”

门后有衣衫摩挲之声,随之是温婉大方的应答:“这便来。”是文巧绣。心月五感比常人敏锐,听得房中更靠内还有另一女声,那声音嗤笑了一句:“有些人偏学不会知难而退。”

他想起书童迎他时,先说的白芷,然后才是文巧绣。看来让自己在山中等到半夜多半是她的手笔。

一念转过,门已开,温暖烛光中着藕荷长裙的伊人款款行礼,请他入内。

这屋子从外看便知不大,进来后更显狭小,是因房间中挂了一张长缦,将本就不大的空间截成两段。房中打扫得干净,却并无什么装饰,桌上柜里摆的除了书便是药,书也多是医书,仅几本怪谈野史和手抄笔记夹杂其间。

房间尽头,半撩帷幔坐着一冷面女子,一袭窄袖纹银荼白长裙,及腰青丝束得随意。她一手提笔在膝上的笔记本中写着什么,另一只手隐在亚麻缦布之后,听见门口动静也不抬头。

文巧绣拿了把空椅来,请心月落座。屋内仅剩的第三把椅子上搭了件几乎要把木椅盖住的万花制式玄色外袍。她将那袍子提起又掸了两下,然后叠起收到一旁。那正奋笔疾书的女子这才抬头,白了心月一眼。

“仙长一路辛苦。相信您与白芷大夫见过,她正为斌儿问诊。”文巧绣在最后一把木椅上落座,正挡在白芷与心月之间。心月闻言看了眼那亚麻的帷幔,并不感意外,那后面果然是斌雪儿。文巧绣在心月面前放下一杯淡茶,水红披帛柔柔扫过。见他注意力转回,她莞尔一笑:“仙长挂心之事我已安排好。您今夜可在谷中歇息一宿,明日启程。广都有人接应,是当地的老药农,认识路。沈居士的消息我确认过了,应是无误。唐悠说他们也在找他。”

心月点头,只觉心中有大石放下,绷紧了几日的神经突然松懈,困意一时席卷。他摇摇头,让自己清醒。

文巧绣说,药农是白芷通过黑市联系上的,专经手不寻常的药材。仙客镇不太寻常,在黑市有些名气,可她问过很多人,没人说得清为什么,道是有天材地宝,一说起性状用处却都模棱两可。“仙长若有机会,可替白芷大夫留意一下。若有机会研究,她不说,也是会相当感激的。”心月问那药材的名字与样貌,文巧绣有些古怪地笑了一下,眼神游离,似是略感不安,又因这不安尴尬。

“那药材应是某种灵芝……叫仙人肉。”

心月点头应下,又问及斌雪儿的状况。文巧绣倒不避讳,叹:“仍不好。身体靠药物修为吊着。她始终不动,只呆看着天,像是醒着做梦,偶尔念几句梦话。白芷姑娘和谷中其他大夫看过都说是心病。我们平日里尽量多与她说话,或许有助恢复。”

心月点头。他们至今不知她究竟经历了什么,但只看发现她时的惨状也知这心病难医。他知道文巧绣这些年广寻天下密卷奇珍,都是在调查当初之事。妙手牵线非是浪得虚名,住在闭谷后的万花青岩,仍掌天下事。

他们正说着,那帷幕后便传来一声低低的呢喃。白芷放下纸笔起身,走到帘后,烛光中她附身倾听的影子映在帷幕上,巨大而失真。

文巧绣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她眉目低垂,轻吹茶汤,再开口,声音缈如茶烟:“斌儿她啊,原姓武。我们本以为,她在入秀坊之前便已吃尽了一生的苦。”

那之后,房中只有烛光摇晃和白芷的脚步声。心月决定告退。早些休息,明日便可早些启程。他方起身,帷幔后的医者却撩起白布大步走了过来。她快准狠地扣上他右手脉门,见他欲挣,只瞪着他,不许他动。心月是客,又疲累,便由她去。

白芷号了他的脉,冷笑一声:“若你是人,我会说你已有七成功体被废。这样了还不找个地方静养,是急着去死?”

心月挑眉,文巧绣欲将二人拉开,窗缝中却忽来一阵风,将烛火吹灭。黑暗突如其来,仅一盏魂灯苍白如月,映着白缦缓缓鼓动。死寂中,响起一阵荒腔走板的歌声。

“去吧,去吧,都是要去的。

“来啦,来啦,都回来啦。”

 

文巧绣将心月送至为他整理出的客房,便要回去。

“你可怨我?”

文巧绣侧身回眸,目色在琉璃灯光中流转。她掩唇莞尔:“仙长莫非觉得,我是怨您,才会帮您?当初是仙长到得及时,我们才勉强救回斌儿。没有您,她已经死了。”

“……抱歉。”

女子只是摇头。她站在漫山杏花中,淡色衣裙竟显得素了。她折一枝杏花,似是无意地说:“您一定要去吗?那些传闻……他不一定是您所熟悉的那个人。若是为消灾……他此次出现在唐门地界附近,便不一定能再离开。”

这他何尝不知。那些江湖传说——红拂尘的仙人,大凶之兆,所到之处必有奇灾诡祸——他正是追着它们闯出了自己渡劫人的名号。哪里有灾劫,他便追去哪,却总是迟了,或错了。

文巧绣见他不答,笑:“瞧我这样,还说别人呢。”


 

狐妖做了梦。

那是许久以前的事。那时的华山高耸入天,巍峨挺拔。纯阳宫不融雪作云,修士往来如云中鹤。狐妖鲜少走在他们中间,更多是远眺山崖或隐匿竹林,自得其乐。他住在人迹罕至的山巅,正是初至纯阳时将他困住的静室。那阵法已困不住他,那山头他却住惯了。

清净是好的,可这也意味着生病了无人照顾。那年冬寒,当尹鹤濯两日不见他,上山来寻时,看到的便是蜷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的一团红毛。

纯阳宫教授医术,尹鹤濯作为玉虚一脉的优等生学得也不差。可碰上非人非兽的妖他还是慌了手脚。虽疑风寒却不敢开药,心月至今记得那人急病乱投医,竟把自己扔进了热水澡里。狐狸病着头脑昏沉,第一反应是感慨人世险恶,“说得再好听,最后还不是要把我炖了”。一身毛发湿了难受,他就化了人身,病体疲软,斜卧在浴盆里,弄得道人突然就不知道该看哪。

最后饮鹤道人将他带去万花谷,一是相信众多奇人异士中总有能为妖看病的,二是借其隐秘。心月为狐妖一事终不好宣扬。妖魔鬼怪,妖在其首。人多畏惧,也有畏惧的理由。

那是他第一次来到万花,却因病着对一切都无甚印象。唯有记忆的是当初为他医治的老药王和跟在他身后满面严肃的小药童。他当时以狐身被饮鹤护在怀里,隐约听着道人颠三倒四地解释情况,那边鹤发童颜的老神仙不觉惊异,反而兴趣浓厚地连连点头,挥手道:“小友莫忧,快带进来!”

杏袍老人将赤狐翻来覆去检查了一遍,又让他化出人身再检查一道,边开药边教训饮鹤,这师父怎么当得,不知变通,关心则乱。他迷迷糊糊发着烧,在心里跟着老人的话点头,骂得好。

之后的几日皆是尹鹤濯照顾他。总有更多人来求药王医治。老神仙抽不出手,便让那日跟在他身后,几乎要藏进他衣袍里的小药童每日代为前来。虽不过六七岁模样,她却聪慧审慎,每日送药的时间分毫不差,再待心月将药喝完,又与饮鹤确认了他前日状况后再离开。药王赤子做派,神采飞扬,他的药童却老气横秋,横眉冷对,倒也好笑。

在万花那么多日,心月仅同那女孩说过一次话。那时尹鹤濯许是有事离开,病房中只心月在。

女孩端着药看他。“你是人?还是狐狸?”童声清脆,却并无通常孩童的天真,反已有咄咄逼人的气势。

他病得头昏脑涨,女孩的问题竟莫名难答。他应是知道答案的,那一刻却怎么都想不出,便不答。小女孩不满,走近观察。他知道她怕。她身子绷得极紧,面无表情,逼自己不怕。

“你的五脏六腑、经脉骨骼可与常人同样?”

他想翻身避开她的追问,身躯却不听使唤,仿佛他真的是一具狐骨套在人身之中,撑不起那么沉重的血肉。

“把药喝了,”女大夫声音冷硬,俯身将药碗送至他唇边,“华山山崩,你断三尾而脱身。该说你惨,还是妖族当真大能?”

他欲开口问饮鹤下落——他去了哪?他那日是否在华山?他可知龙脉竟是困夙囚牢?——女人却趁他张口将药汤灌入。他不想吃,她便捉住他的下颌,逼他吞咽。那药汤极怪,质稠而松,如泡沫,且有浓烈的血腥。

他想唤师父救他,想伸手,但他的身体已不是他的。

耳边极近的地方传来不成调的歌声:“天哪,天哪,天要下来啦。吃啊,吃啊,我好饿呀。”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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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最开始只是想写个短篇,结果变成了灯灯环游大唐……

下一章地理上进巴蜀,但大概率是插叙当年羊灯去旅游【雾】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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